2005年的五一假期，江燕和範如風終於在省城喜結良緣，有情人終成眷屬。

婚宴上，除了新郎新娘，伴郎李華和伴娘林月也成了大家捉弄的對象。新娘江燕有意把鮮花拋給了伴娘林月，林月來不及思索就接住了這束空降的鮮花。大家嘻嘻哈哈地在旁邊起了哄，楊柳和童真也跟著為難她，非要李華當面親林月，當面求婚。這種鬧哄哄的場面，李華竟然也有些靦腆了，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。

“親一個，親一個，先新郎新娘，再伴郎伴娘，好事成雙！”“林月江燕，你們大學四年不是一直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嗎？現在親親也同步了。”當李華糾結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，有幾個林月大學裏的男同學竟然挑釁了起來。“大哥，你再不親的話，小弟我們幾個可要爭著PK，向林月求婚嘍。想當年要不是林月一進大學校門就名花有主了，我們幾個早就追了一萬遍了。”說到名花有主，向陽的名字又浮現了出來，林月的心裏像被抽了一鞭，痛了起來。李華的心裏也被狠狠地抽了一鞭，妒火竄了上來。他猛然大踏步走上前去，在林月額頭上親了一口，單膝下跪在林月面前，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，手指輕輕一按，盒子彈了開來，裏面閃著一個亮晶晶的大鉆戒。哇！在一片驚嘆中，大家都屏息等待著。

李華擡起頭來，雙手鄭重地捧著盒子，眼裏滿含著真誠和期待。“林月，嫁給我吧。”李華激動地說，手在微微顫抖，心在狂跳。“嫁給他！嫁給他！嫁給他！”同學們都起哄了，不約而同地喊了起來。林月不知所措的站在李華面前，臉上火辣辣又紅彤彤，手心裏竟然捏出了汗。她今天終於穿上了高中時李華送給她的那件白色的蕾絲裙，胸前白色的珍珠和藍色的鉆石在婚宴燈光下閃著聖潔和華麗的光芒，襯著她美麗嬌羞的臉龐，純潔得像一株清新欲滴的白玉蘭。“月，李華真的愛你，我們都看到了。答應吧，別再猶豫了，生活總是美好的多。”江燕看著林月還在猶豫為難，憋不住了，想盡快促成這樁好事。

是啊，生活總歸會有享不完的福，不會有遭不完的罪。林月從痛苦中醒來，仿佛看到了向陽的微笑。“我願意。”林月終於答應了，眼裏看到的卻是向陽。掌聲，音樂，歡呼聲，尖叫聲，同時響起。“一路上有你，苦一點也願意……一路上有你，痛一點也願意……”林月滿含淚花地向李華伸出右手。此時，李華激動興奮地不知說什麽好，心中狂喜，他顫抖著拿出戒指給林月戴上，然後低下頭深深地吻了一下林月的手背，一滴淚落在林月的手背上，是李華的淚。全場又一陣熱烈的掌聲，像當年一起看世界杯似的。江燕也激動地流下了眼淚，和範如風緊緊擁抱在一起。“砰砰砰”，彩帶夾著彩花噴了出來，五顏六色的從天花板上灑下來，又是當年的流星雨，美極了。“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這地球上，讓你的淚落在我肩膀。要你相信我的愛只肯為你勇敢，你會看見幸福的所在……”大家跟著音響的節奏一起唱了起來，眼裏都閃著晶瑩的淚光，仿佛回到了大學時代。

婚宴結束後，李華和林月驅車回東湖鎮。時近傍晚，高速上的車子還是一輛接一輛不斷地飛馳而過。“剛才的求婚儀式是你和如風江燕精心安排的吧。”林月坐在副駕駛室裏開始審問了。“這是水到渠成的事，我們也應該結婚了。月兒，自從向陽走後，你像變了一個人，如風一直覺得愧疚，認為自己沒有照顧好向陽。江燕是你最好的朋友，他們倆都希望你能回到從前的樣子，開開心心地過每一天，早點走出陰影。當然，主要是我的意思，是我要向你求婚。至於其他人，那純粹是現場發揮，我現在倒要感謝向陽，因為他使我了少了那麽多對手，你看你那些男同學，看你的眼神一個個朝拜女神似的。”李華心平氣和地解釋。“結果把結婚典禮搞成了求婚儀式，你這不是喧賓奪主嗎？”林月埋怨地說。“如風江燕還巴不得呢，你看剛才的情形，全聚焦在我倆身上了。伴郎伴娘倒成了捉弄的對象，攻擊的耙子，我們在替他們擋槍啊。這叫一個願打，一個願挨。”李華說著側過頭看了林月一眼。

“小心！”忽然，林月喊了一聲，轉身一把抱住李華，撲進他懷裏閉上了眼睛。說時遲，那時快，情急之下李華小幅度地連踩剎車，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，“吱”地一聲，車子終於停了下來。李華長噓了一口氣，低頭看著自己懷裏的小寶貝，甜蜜地笑了。“沒事了，月兒。”李華輕生說道，撫摸著林月的頭發。林月從李華懷裏擡起頭來，瞄了瞄前方，前面車子都停了下來，好像連續追尾了，他們的車子剛好是最後一輛。“沒事吧？”林月心有餘悸地問道。“沒事，我們尾巴沒追成。”李華笑著說。“你怎麽知道？”林月張大雙眼天真地看著李華。“你看，我們還可以看到前面車子的輪胎，大概還有三米遠的距離。”“哦，好險哪。”林月捂著胸口說。“月兒，你還是在乎我的，是吧。”李華趁熱打鐵。“我，我不知道。”林月垂下眼簾，低低地說，羞澀地轉過臉去想坐正身子。李華一把抱住了她，在她臉上親了一口。“你是在乎的。”他自己回答。林月不語。車子又正常行駛中，夜幕漸漸四合，東湖鎮已若隱若現在眼前。

第二天晚上，李家別墅的大客廳裏，正在召開家庭會議，參會人員激烈地爭論著李華該不該與林月結婚的事宜。李董事長一票反對兒子李華的婚事，母親李夫人保持中立，弟弟李旦表示支持。李華自己當然是十二分的願意，他苦苦追求了十年的愛情，現在終於精誠所至，金石為開，怎能因別人的意見說放棄就放棄。

於是，父子倆吵開了。李善成紅著臉下了最後通碟：“你要結婚可以，除非你放棄李家的財產繼承權。”李懂事長沒有說斷絕父子關系，而是采取經濟制裁，他知道血濃於水，不是嘴巴上的氣話說斷就斷的，他畢竟不是一般人。經濟是命脈，這樣也許能使固執一行的兒子回心轉意。可是李善成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兒子，他的話音剛落，李華立馬接上：“不繼承就不繼承，包括你給我買的婚房和車子，我都會寫欠條給你的。”李華雖是不假思索地回答父親的話，但思路還是清晰嚴密的，畢竟是學法律專業的。結婚大事，房子是剛需，他要給林月一個可靠的肩膀，盡自己所能讓她幸福，過上美好的生活。再說沒有房子丈母娘或許也會動搖的，這也可以理解，生活畢竟是現實的。李華說完，當場起草了一份放棄財產繼承權的協議書和一張欠條，然後瀟灑地簽上大名，放到父親面前。

李善成氣得發抖，兩眼差點冒火，李夫人趕忙遞給他一杯茶，嘴上不停地勸道：“他爸，不跟孩子置氣，不跟孩子置氣，好嗎？冷靜一下，喝口茶。”李夫人的話就像春風一般，柔柔地吹在李善成臉上，頓時滅了不少火星。李善成接過茶杯呷了一口順了順氣，然後拿起桌上的一盒香煙，不太利索地抽出一根。李旦趕忙走過去，拿起桌上的打火機替他燃著了。李善成深吸了一口，閉上眼吐出一口煙霧，情緒稍稍平靜了些。李夫人悄悄收起了李華寫的協議書和欠條，然後走到李華身邊朝他搖了搖頭，示意他不要再爭了，適可而止。母親無聲的語言勝過任何激烈的雄辯，這種不怒自威的神色讓李華沖動不起來了。

他只好又悻悻地回到自己房間，倒進沙發裏抽起悶煙來，這點他們父子倆倒很像。李華在房間裏一口接一口地抽著，一支接一支，心憋得要發狂。他索性兩支煙銜在嘴裏並排抽了起來，房間裏全是煙霧，像人間仙境一般，熏得他咳嗽了好幾次。這時，弟弟李旦輕輕推門進來。他一進門就被濃重的煙味嗆到了，慌忙退了出去。在門外深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，李旦又重新走了進來。這次，他是捂著鼻子進來的，準備工作做的比較充分。他在李華身邊坐了下來，捂著鼻子說：“哥，別抽了。老爸一時在氣頭上，說出來的話比較難聽，你不要在意。如果你決意要娶嫂子，你倆先去登記好了，有了法律的承認，爸媽也無可奈何了，到時不得不接受。”對啊，李華茅塞頓開，恍然大悟，自己還是學法律的，怎麽沒想到呢。他拍了拍李旦的肩膀，笑著說：“你小子行啊，老哥我醍醐灌頂，一語點醒夢中人。”“這叫當局者迷，旁觀者清。我好歹也是省工大的青年才俊，號稱智多星。”李旦自豪地說著，眉毛都揚了起來。李華看著弟弟這副稚氣未脫又神氣的樣子，在旁邊暗暗地笑。

這天晚上，雙水村的林海家裏。林月在母親房裏幫忙繞毛線，室內一燈瑩然，母女倆一邊繞線一邊講著體己話。林月直伸著兩只手，左右晃動著套在兩手上的毛線團，讓毛線一圈一圈地從手裏滑出去。母親坐在林月對面繞線球，她左手捏著線球，右手拉著林月手裏滑落的毛線，一圈一圈地繞到左手的線球上。

“月兒，你手上的戒指是李華送的吧？”母親看到了林月手上戴著的戒指。“嗯，他向我求婚了。這是結婚鉆戒，上面這顆是鉆石。”“鉆戒？上面這顆鉆石亮倒是蠻亮的，看得人睜不開眼。咦，這個戒指怎麽是銀的？”母親看著鉆戒問。“這是鉑金，是金的一種，比黃金貴。”林月笑著解釋說。“哦，原來比黃金還貴。他向你求婚了，這是好事。小李這人不錯，昨晚又大老遠的送你回來，還帶了那麽多東西。自從他第一次來我們家，每次沒有空手來的。我們做父母的都不好意思了，萬一你不願嫁給他，我們收著也難為情啊。”母親頓了頓又繼續說道，“你曉得嗎？我們村裏阿娥的婆家要求退婚了，阿娥娘把男方以前送的金銀首飾全還了回去，這叫親家做不成，反成冤家了。”

“媽，你就知道李華的好，向陽的好你怎麽忘了？整天左一個小李，右一個小李的，都誇上天了。”林月在母親面前撒起嬌來。“沒忘，怎麽能忘呢？向陽是個好孩子，人好心也好，可是好人卻沒有好福氣。”母親說著，長長地嘆了口氣。林月聽了心裏又酸了起來，淚水漲滿了眼眶。“媽，你別說了。”林月有點哽咽了。“哎呦，瞧我這張沒把門的嘴，怎麽又嘮叨起傷心事了？”母親這才反應過來，連忙責備自己，滿臉皺紋頓時牽了起來。她頓了頓，又嚴肅地說：“月兒，你可別在李華面前提向陽，盡量少提。男人嘴上不說，心裏還是介意的。再說他們是有錢人家，開著那麽大的公司，他父母要是知道了向陽和你的事，不一定會同意這門婚事。”

林月心裏咯噔一下，是啊，她怎麽沒想到，難怪李華遲遲不提他父母的意思，每次姨媽問起總是顧左右而言他，不敢正面回答。他藏得可真深，林月不禁打了個寒戰，手中的毛線差點掉落。雖然嫁給李華也不是滿心歡喜的事，但當她察覺到李家父母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，還是有點難過和失落，不知不覺愁上眉頭。林月沈默了，母親也擔心了起來，兩人都惘然地看著手裏的毛線，一個呆呆地轉著，一個機械地繞著。漸漸的，林月手中套著的線團越來越薄，母親手裏捏著的線球越繞越大。“媽，明天我想去看看向陽的父母。”林月收幹了眼淚突然說道。“這，好吧，我和你一起去。”母親猶豫了一下說，她現在有點左右為難了，不知怎樣做才能兩頭兼顧。感情婚姻上的事，總是比其他事情要覆雜得多，難怪清官也難斷家務事。

第二天，母女倆從向家探望回來，一前一後騎著電瓶車路過青山腳下，林月情不自禁停了下來，回過頭對母親說：“媽，你先回去吧，我去看一看向陽。”“好吧，你去看吧。早點回來吃飯。”母親無奈地搖了搖頭。“知道了。”

林月獨自一人靜靜地走上山路，兩邊樹木蔥蘢，野花飄香，她想起以前和向陽手牽手走在含山上的情景。多麽美麗的畫面，多麽美好的愛情，多麽相愛的兩個人，如今卻是陰陽相隔，永不能相見。十年了，思君憶君，魂牽夢縈，自難忘，林月不禁悲從中來，眼淚像打開閘門的水洶湧而下。一路走，一路流，一直流到向陽的墓前。

“向陽哥，我來看你了。我是月兒。”林月深情地望著向陽的墳墓，抽泣著說。她蹲下身，用手摸著墓碑上的字，心如刀絞，一字一血淚，她的視線模糊了。她把頭靠在墓碑上，仿佛靠在向陽溫暖的肩膀上。“向陽哥，你出來啊，走出來啊！林月想和你說說話，有好多好多話要跟你說，你知道嗎？”她不斷地捶打著墓碑，顧不得疼痛，淚如雨下。“向陽哥，我想念你，想得發慌，你走出來，走出來啊！林月想看看你，哪怕看一眼也好。自從你離開後，我的生活就失去了色彩，在那條漫長的山路上，我只能獨自對著蒼茫的天空，聽耳邊無情的風吹過。還記得你答應過我，你會回來娶我的。可你說走就走，就像南歸的候鳥，突然之間飛遠了。從此，這一生一世的愛，就像風箏斷了線，我拉不住你許下的諾言，一年又一年，你在地下長眠。你聽不到我的悲傷，看不到我的絕望，你為什麽不醒來？你醒來看看我！”林月狂哭起來，眼淚像雨點一樣落在手裏的鉆戒上。淚眼迷蒙中，她看到鉆戒刺眼的光，仿佛李華銳利的目光，直刺心窩，她心裏一陣痙攣，差點暈過去。“向陽哥，你讓我如何是好？我該何去何從？我該以一種怎樣的狀態和心態走下去？我迷路了，迷茫了。你把我帶走吧，帶走吧。”她猛敲著墓碑，哭得天昏地暗。

不知哭了多久，林月終於被疲倦征服了，坐倒在地上，靠著墓碑昏睡過去。“月兒，你醒醒，月兒。”恍惚中，有人在喊她。“向陽哥。”林月低低地叫了一聲，已哭得身心疲憊，臉上淚痕狼藉。“你醒醒，月兒。”有人輕輕搖著她的手臂，在呼喚她。“向陽哥。”她又輕輕地叫了一聲。“我不是向陽。”一個冷冷地聲音撞入耳朵，直擊心臟。一陣劇烈的疼痛，林月被痛醒了。她慢慢張開眼睛，一張模糊的臉，再睜大些，清晰了，李華的雙眼映在了她的眼眸裏，那麽刺眼。她剛想閉上眼睛，李華搖著她的身子一連發問：“你看著我，你為什麽不敢看我？我讓你失望了是不是？我不是向陽是不是？你什麽時候才能從痛苦中走出來啊？你什麽時候才能讓自己的心回來？”李華眼裏燃著愛與恨的烈火，冷颼颼地盯著她。“除非向陽從墳墓裏走出來，我的心就回來了。你知道嗎？”林月蒼涼地冷笑道，十萬分的頹廢。李華要瘋了，他一把捧住林月的臉，重重地吻了下去。林月奮力掙紮著，不停掙紮著，要崩潰了。直到李華放開，她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地打在李華臉上，目光狠狠地瞠視著他，嘴裏直喘氣。李華怒氣也上來了，一把抱起林月背在肩上，匆匆走下山去。“放我下來！放我下來！”林月拼命喊著，不停甩動著雙腳。李華一言不發，緊緊抱著她氣沖沖向山下走去。

走到山下，李華打開車門，好不容易把林月塞進了副駕駛室，“砰”的一聲馬上關上車門。又迅速鉆進了駕駛室，油門一踩，很快開動了汽車。

路上，李華一臉不悅，緊閉著唇，一聲不響地轉動著方向盤。林月也不喊了，呆呆地望著前方的路，路在車下，卻不知去何方。一會兒，車子駛上了高速，李華加快了車速。“寄好安全帶。”李華終於說了句話。林月這才回過神來，聽話地寄上了。“去哪裏？”她呆呆地問。“回上海。”李華冷冷地答。“回上海？我的行李還在家裏呢。”林月開始清醒了些。“我已拿好了，剛才你媽給我打電話了。”“我媽？”“是的，你媽說你上青山了，她不放心你，讓我來找你。”“是你不放心吧。”林月面無表情地說。“是的，我一萬個不放心。以後你不用再回東湖鎮了，等你忘了向陽再說吧。向陽的父母我會照顧好的，你放心。”李華有點命令的口氣。“別人能代替我嗎？再說只許你來，就不許我來嗎？”林月轉頭狠狠瞪了李華一眼。“我也不回來了。”李華冰冷地說，“是，我是別人，我永遠代替不了向陽，代替不了你。”林月楞了楞，一臉驚愕地望了望身邊滿臉嚴肅的李華，心裏一片茫然。她把頭靠在椅背上，閉上眼睛想休息一下，太累了，真的。

當李華帶著林月郁悶地行駛在通往上海的高速公路上時，東湖鎮上的李家氣氛又沈郁了下來。李善成背著雙手在客廳裏踱來踱去，臉都氣歪了。他突然停下來用手指著李夫人說道：“你看看，你看看，不辭而別，心裏早就沒有這個家了，只有上海的那個人。三天兩頭往上海跑，研究生都快畢業了，不知道去找份工作鍛煉鍛煉。他還真以為他是少爺啊，我們養他一輩子。”李善成對這個大兒子一肚子不滿。李夫人坐在紅木椅上，擡頭掃了他一眼，繼續看起雜志來，一面說道：“兒孫自有兒孫福，老李你也少操心吧。我的兒我自己了解，他說不定想自己創一番事業呢。”“哼，我能不操心嗎？再不操心那個女人就要進門了。”李善成激動了起來。“好了，好了，少說幾句吧，他真要喜歡由他們去吧。小家碧玉也是好的，只要人好。”李夫人比李懂事長看得開些，她有一種天生的淡定氣質。

“是啊，老爸，消消火。”李旦給父親泡了一杯菊花茶放在茶幾上。李善成看到小兒子眼神溫和了些，似乎李家的全部希望只能寄托在他身上了。他在茶幾旁邊坐了下來，打開茶杯蓋，茶水直冒熱氣，一股清香撲鼻而來。他用嘴吹了吹，啜了一小口，擡起頭對李旦說：“旦兒，你可別學你哥樣，男子漢要以事業為重。”“嗯。”李旦聽話地點點頭，“我不會在大學裏找女朋友，我還想公派出國留學呢。到時給您老找個洋兒媳好嗎？”李旦油腔滑調地打趣道。李善成無語了，他失望地搖了搖頭，自言自語道：“沒一個讓我省心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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